孫星宇是淹死的,而且是在自己家浴缸里淹死的。
最后法醫(yī)解剖了孫星宇,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外傷,也沒有疾病突發(fā)的狀況。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一個人,只要還有本能反應(yīng),只要還能動,就絕對不可能讓自己活活淹死在浴缸里,但是孫星宇就這么淹死了。
“我不知道該跟誰說,但是,他出事之前,我接到過他的電話。他就跟我說了一句,他說田夢夢找到他了?!?/p>
尚晴說,孫星宇出事以后,她才知道張曉軍也死了,也是意外身亡,去玩攀巖的時候,被一塊石頭掉下來,正好砸在頭上沒氣了。
“孫星宇出事以前,肯定也看見田夢夢了?!鄙星绾芸隙ǖ恼f,“我從張曉軍室友那聽說了,張曉軍在前陣子,也是老說周圍總有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那不是田夢夢是誰???”
我沉默,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尚晴,一般人在這時候,肯定會安慰她,說放心吧,沒事,肯定是幻覺,但是這種話我說不出來,因為我也確實看見田夢夢了。
“那你找我是為了……”
“你還沒明白嗎?”尚晴有點抓狂了,“田夢夢它在找我們,它想讓我們陪著它一塊死!張曉軍和星宇死之前都看見它了,他倆的死肯定也跟它有關(guān),田夢夢找到了誰,誰就得死!”
尚晴哆嗦著,“它一定是恨我們,恨我們那個時候沒找到它就回家了,它想讓我們一塊陪著她死!”
尚晴現(xiàn)在狀態(tài)特別不好,隨時都能倒下去似的,我只能昧著良心安慰她,說也許是幻覺,誰知道聽我這么說,尚晴更激動了,“不是幻覺,我這兩天……也看見了田夢夢!”
“它還沒找到我,但是它從街角跑過去的時候,我看見它了!它還在找我們,它就是讓我們死!”
剛才還算冷靜的尚晴,現(xiàn)在不停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一個勁地說著田夢夢是想讓我們陪它一塊死。我好不容易才讓尚晴冷靜下來,把她送上了回去的車。
尚晴一走,我站在馬路上,突然就覺得一陣說不出來的心慌。
田夢夢想讓我們死……可是,為什么?尚晴不可能騙我,可是,我實在想不通為什么。
田夢夢都已經(jīng)死了十多年了,它要是真的恨死我們了,怎么會拖到十多年以后才對我們下手?
“夏白,你站馬路邊上干嘛呢?”
是秦磊的聲音,我轉(zhuǎn)頭一看,還真是他,他手里提著一兜水果,“外婆讓我來給你送點水果?!?/p>
“你來的正好,我有點事想問問你?!蔽彝现乩诰腿チ伺赃叺男】Х任荨?/p>
點了飲料坐下來,我問他,已經(jīng)死了十多年的孩子,有沒有可能突然覺得不痛快就要出來弄死人陪葬。
“不可能?!鼻乩诤攘艘豢诳Х?,慢條斯理地說,“凡事都有自己的因緣際會,尤其是冤魂索命,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
“但是我真的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田夢夢死的時候,我們那會還都是小屁孩,真沒有那么大的仇怨會讓她死了都不踏實,還非得要出來索命。”
“那也不可能,只有可能是還沒找到原因,但是絕對不可能沒有原因?!鼻乩诎櫭迹澳闶遣皇窍雀一赝馄偶易滋??”
我攤開手,“那倒不用,現(xiàn)在有景梵呢,我覺得危險應(yīng)該不大,就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田夢夢到底跟我們有什么深仇大恨?!?/p>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剛才我一說有景梵,秦磊的眼神好像有點不痛快。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倆人平時看起來挺和諧的也沒什么爭執(zhí),但是秦磊跟景梵絕對互相不怎么看的順眼。
秦磊端咖啡喝的時候,旁邊有倆女生走過去,又偷偷回頭看一眼,特不好意思似的。
我這表弟沒什么太大的特征,除了長得好看。
秦磊的好看,跟景梵那種帶點邪氣,又帶點痞氣的好看不一樣,秦磊是那種劍眉星目,正氣凜然的好看?,F(xiàn)在不都很流行老干部,禁欲系的男神么,秦磊就屬于這種。
所以從小,單從長相這個方面,甭管在哪個年齡階段,我都被秦磊給秒的體無完膚,走他旁邊我就跟個丫鬟似的。
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不能算是我真正的表弟,他是我二姨收養(yǎng)的孩子,把他抱回來那時候我都已經(jīng)出生好幾個月了,他那會跟我差不多大,就稀里糊涂排在了我后面。
但是從小,我二姨也就是擔(dān)了個媽媽、的名頭,絕大多數(shù)時間,秦磊都是外婆在養(yǎng),外婆從小就覺得他是個好苗子,就手把手帶在身邊教。
看著那倆女生走出去了,還回頭看,我就忍不住感慨,“行啊你小子,桃花挺多啊,我這快二十年了都沒人追,你隨便出來喝個咖啡都有小姑娘盯著看,老天不公?!?/p>
秦磊抬頭,瞪我一眼,從兜里拿出來一串東西,“用處不大,你還是戴著吧?!?/p>
那是個木頭刻的小玩意,中間鑲著一顆黑曜石,還挺別致好看的,我拿過來就掛脖子上了,“外婆給的還是你做的???”
“讓你戴你就戴?!?/p>
什么破態(tài)度,我又沒說不戴,秦磊這孩子越長大話越少,我都懷疑他是不是一天到晚悶到連人話都不會說了。
“這是干嗎用的???”我問他,“能招桃花不?”
秦磊看我的眼神就看個智障一樣,“不能?!?/p>
我就不明白了,開個玩笑怎么都開不了,一天到晚這么嚴肅,有那么一瞬間我特想誠懇的祝愿他等到七老八十的時候都在打光棍。
“我做著玩的,反正你別摘,也別丟了,將來沒準(zhǔn)有用?!?/p>
我又郁悶了,這話說了不跟沒說一樣么,不過秦磊這人從來不開玩笑倒是真的,他說有用,那我就老老實實留著吧。
過了幾天,我又接到了尚晴的電話,電話里,尚晴哭的特別慘,她告訴我她要死了,她被田夢夢找到了,她一定也活不長了。
“救救我,夏白,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尚晴哭得歇斯底里,我說我看見田夢夢了,他們都覺得我是受刺激瘋了,把我鎖起來了!”
“你幫我求求我爸媽,讓他們放開我,田夢夢要是找到我,我真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夏白,我求求你……”
尚晴都快把五臟六腑給哭出來了,我相信她沒有撒謊,可是……
我比尚晴看到田夢夢的時間更早,可自從那次我從公園回來以后,就再也沒看到那條紅裙子了。
如果被田夢夢找到的人就得死,那我怎么可能好好地活到了現(xiàn)在?
沒準(zhǔn),張曉軍和孫星宇倆人的死,就真的真是意外?
我想不明白那么多,不過尚晴害怕成這樣,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而且她爸媽也夠?qū)V篇?、裁的,再怎么著也不能直接把人給鎖起來啊。
尚晴這人我還挺了解的,性格特別強硬,打小就爭強好勝的,所以也沒幾個跟她特別好的朋友,這次打電話給我,估計也是沒人能求情了。
沖著往日發(fā)小的情誼,掛了電話我就準(zhǔn)備去一趟尚晴家。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打算讓景梵跟我一起去尚晴家。我以為沒事,可萬一要有事呢?恐怖片里不都這個套路么,生存法則就是四個字,不作不死,我說什么都得帶景梵過去。
景梵一出來,眼神就落到了我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小木牌上,“秦磊給你的?”
“是啊。”我說,他剛才那一眼,總讓我覺得有點意味深長,“怎么了?”
“沒怎么,戴著吧?!本拌鬀_我笑笑,“挺大方,這都舍得給你。”
這話又讓我開始摸不著頭腦了,這不就是塊木頭上鑲了個黑曜石么,黑曜石也不貴啊。
算了,反正這倆一直互相看不順眼,神叨叨的。
我跟景梵一起去了尚晴家,開門的竟然是尚晴她媽??磥磉@幾天尚晴家里人也真被她給折騰的不輕,她媽臉上倆黑眼圈特別明顯。
放我倆進去以后,她媽立馬就用鑰匙從里面鎖了防盜門。
“夏白,你趕緊幫我去勸勸晴晴吧,我們實在沒招了?!鄙星缢龐尠粗栄?,給我一把臥室鑰匙,“你們慢慢聊,我去廚房給你們切點水果?!?/p>
站到臥室門口,景梵突然開了口,“里面就是你說的那個發(fā)小?”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尚晴啊,要不然我今天拖你過來干什么?”
“那就有意思了……”景梵瞇起眼睛,“她身上有血氣?!?/p>
我一聽頭皮就炸了,難道我來晚了,尚晴已經(jīng)出事了?。?/p>
“我說的有血氣不是指她出事了,是她讓別人出過事?!?/p>
“什么……意思?”
景梵看看我,“你這朋友,以前殺過人吧?”
我懵了,但我立馬反應(yīng)過來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尚晴那脾氣是暴躁了點,但是讓她殺人,這絕對不可能。
她脾氣再不好,也是個一般的普通女孩子,也沒聽說跟誰有深仇大恨,而且,我倆住的地方很近,她要是殺了誰……不,要是有什么人被殺了,我不可能沒聽說過。
我敲敲門,“晴晴,是我,夏白,我要開門了啊?!薄?/p>
擰開門鎖,尚晴的樣子嚇了我一跳,這才沒多久不見,她竟然就瘦的脫了形,兩只眼睛凸出來,裹著厚重的被子,神經(jīng)質(zhì)地瞪大著眼睛,“來了,它來了……來了……它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