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小左,我小心翼翼的出門,確定沒有看到張昊的影子,這才攔了一輛出租車,雖然對于我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坐出租車有些奢侈。
“去哪里?”出租車師傅熱情的招呼。
“蘭苑?!?/p>
我的心思還集中在躲避張昊的事情上,話一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潛意識的報了家的地址。
我本想糾正說不去蘭苑,但見出租車師傅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而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來該去哪里。算了吧,反正去了蘭苑也并不代表我會回去!
我在心里自欺欺人的想。我絕不會等著宋瑾言來將我推開,將我拋棄。
網(wǎng)吧到蘭苑并不遠,十幾分鐘就到了。
付了打車費,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包里只剩下幾塊零錢了。
將自己的東西搬下車,看著熟悉得不能夠再熟悉的小區(qū)大門,我忽然覺得有點恍惚,以前每次走到這里,都是順其自然的回去,而今天,卻發(fā)現(xiàn)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怎么都邁不開。
宋瑾言他知道我離開了嗎?他還會像以前那樣擔(dān)心我嗎?會像張昊那樣滿大街的找我嗎?想到我就這樣從他的世界離開,會不會也有一點難受?
心里埋下了好奇的種子,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小心翼翼的拉著自己的行李箱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反正又不是要回去,就只是偷偷看看他有沒有因為我的離開而擔(dān)心,只是這樣而已。就算他有擔(dān)心,很著急,也不代表我就會回去,就會原諒他!
我在心中再次強調(diào),轉(zhuǎn)眼便來到了樓下,怔怔的看著上樓的樓梯。
沉重的關(guān)門聲打斷我的思緒,是宋瑾言下來了嗎?
我趕緊的拖了箱子躲到一邊兒的綠化帶,透過灌木叢的縫隙,看著一身運動服的宋瑾言從樓梯上慢慢的跑下來。
他竟然還有心思晨跑?他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我離開了嗎?他難道就一點都不會擔(dān)心我?他真的已經(jīng)對我厭煩到即使我忽然不見了,他也落的輕松嗎?
看著宋瑾言從不遠處跑過,我的鼻頭一酸。
他怎么可以做到這樣若無其事?
就因為我不想出國,他就準(zhǔn)備讓我自生自滅?既然這么厭惡,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甩開,當(dāng)初為什么又要收養(yǎng)我,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好到讓我忘了其實他本來就是一個沒有耐心,冰冷不可親近的人。
我一直記得,8歲以前,我的印象中宋瑾言都是溫和可親的,他從不生氣從不發(fā)火,不管我如何闖禍。
直到那一次,因為家里的阿姨家中臨時有事,我無人照顧,他便將我?guī)У焦尽?/p>
那是我知道他原來還有這么可怕的一面,那個時候的我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記得五六個人在他的辦公室站著,個個垂頭喪氣的樣子。
而宋瑾言的臉,從頭到尾冰冷得沒有半點表情,他在發(fā)火,砸了許多的東西,一個紅色的電話機直接摔到了我的面前。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宋瑾言,嚇到大氣不敢出,直到電話機砸到我的腳邊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哇哇的大哭起來。
宋瑾言沖過來抱起我,轟走所有的人。
也是那一次,宋瑾言為了安慰我,向我保證以后都不會再對我發(fā)火。
那之后,宋瑾言確實如他所說,極少生氣,也從未再那樣發(fā)過火。
一方面,是因為宋瑾言原本就極少對我發(fā)火,另一方面,在見識了宋瑾言的脾氣之后,心中對他多少有了一切畏懼,自己也變得乖巧了許多,胡鬧的時候,也有了個度。
只是,隨著我慢慢的長大,宋瑾言的性格也慢慢的有些變化,由原本的急躁慢慢的變得沉穩(wěn),然而,我也漸漸的了解了宋瑾言疏離冷漠不易親近的一面。
我一直以為,宋瑾言會寵著我一輩子,他冷漠疏離的一面,永遠都不會用在我的身上。
然而,事實卻證明了,我所以為的一切,都真的只是我以為而已。我沒有什么特別,他的冷漠無情不會對我額外‘開恩’,一切,都只是我自己一廂情愿的相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