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曉宇被帶到了公安局,關(guān)在一個審訊室里,除了中午有人給送來盒飯之外便沒有人進來了,望著鐵柵欄照進來的光亮,龔曉宇格外沮喪。
他有點想不通,父親這樣的苦苦相逼是為何?出人頭地又不只有當(dāng)兵才行,兩年的大頭兵又能給人生帶來什么?如果他要是逼自己考大學(xué)還能夠理解。
想不通就不想,反正逃跑計劃已經(jīng)算是以失敗告終了,聽天由命。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料天公不作美,根據(jù)以往龔曉宇對老爸的了解,進來就別想出來了。
更何況,有一個刑警的老爸是什么概念?就算他能夠跑出去,通緝令都能放出來!
“咔擦!”
正在龔曉宇窩在角落里要睡著的時候,門開了,龔衛(wèi)國穿著一身的警服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兒子,便只有無聲的嘆息。
“老頭子,征兵什么時候開始???”
龔衛(wèi)國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說道:“怎么?想通了啊?”
龔曉宇起來坐在老爸的對面,抽抽鼻子說:“我好知道我還要被關(guān)多久啊?以你的性格肯定不能放我出去了。”
“曉宇,你今天18歲了?!?/p>
龔曉宇不由得一愣,被父親這么一說讓他有點不適應(yīng),只好等待著下文。
龔衛(wèi)國仿佛滄桑了許多,陷入回憶般沉吟道:“79年的時候,是我的老班長把我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越南人像瘋了一樣進攻我們的陣地,在當(dāng)時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快死了……”
“哎喲,你怎么又說這個??!”
龔曉宇有點厭煩的說道:“老爸,你從小就和我講這些,現(xiàn)在是和平時期,沒有戰(zhàn)爭!熱血男兒去當(dāng)兵!可現(xiàn)在沒有戰(zhàn)爭!你讓我這一腔熱血往哪去灑!”
“你就確定現(xiàn)在沒有戰(zhàn)爭嗎!你就確定你有熱血嗎!”
龔衛(wèi)國厲聲大喝,他看著兒子說道:“你今年18歲了,是個男人了,可你身上有男人的特質(zhì)嗎?什么是擔(dān)當(dāng)、責(zé)任、勇氣?你有過不顧一切、揮汗如雨的為一件事情而奮斗嗎?”
父親的話想是一聲巨雷敲打在龔曉宇的心頭,責(zé)任、勇氣、擔(dān)當(dāng),正如父親說的那樣,在自己18年來從未出現(xiàn)過。
“你自己體會一下,你的人生是自己的?!?/p>
說著,龔衛(wèi)國將一張申請表放在了桌子上,便獨自走出了房間,從未有一刻讓龔曉宇覺得,父親的身影如此的高大。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報表和開著的審訊室門,陷入了沉思。
……
征兵的現(xiàn)場還算是比較整齊的,門口的衛(wèi)兵端著鋼槍,大廳里面人群排著長龍,不斷的有穿著軍裝的人穿梭著。
龔曉宇站在人群最后,實在不知道這當(dāng)兵的場面跟發(fā)錢似的!一個個奮不顧身,爭先恐后的!
程序還非常的麻煩,光是體檢就夠讓龔曉宇煩惱的了,一群大男人到了一個房間里面,二話不說先脫光再說,一個大夫的樣子盯著那里一頓猛瞧,看的龔曉宇渾身不自然在。
05年的征兵還算是很嚴格的,因為名額的關(guān)系,就算是體檢和政審都合格的話,也有可能被淘汰,龔曉宇剪掉了長發(fā),可能是因為父親的關(guān)系,一路過五關(guān)斬六將,吊兒郎當(dāng)?shù)耐ㄟ^了。
三個小時的火車將他們帶到了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隨即顛簸的汽車駛進了軍營,說實話,上了車龔曉宇就有點后悔了。
之前的意志多堅決啊,讓老爸三言兩語的忽悠送到了這種地方,一想到都沒有來得及和杜曼打聲招呼,也沒有和兄弟們告別一聲,龔曉宇就倍感惆悵。
汽車晃晃悠悠,龔曉宇干脆在車里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于停下了。
“下車!”
隨著一聲斷喝,將龔曉宇從睡夢中驚醒,望著車下面的上尉,充滿了不悅,下車就下車唄,你嚷嚷什么??!
“走啊哥們!”
龔曉宇看了看身旁的體型比自己大一號,微胖的家伙,皺著眉頭說道:“腿壓麻了,你叫什么?”
“岳順!”
“我叫龔曉宇,扶我下去,今后哥罩著你?!?/p>
岳順憨厚的笑了笑,將龔曉宇從車上扶下來,下面的新兵們開始列隊了,穿著迷彩有模有樣的。
偌大的軍營紅旗飄揚,在新兵們的前面站著一個上尉領(lǐng)導(dǎo),兩側(cè)一排整齊衛(wèi)兵,穿著陸軍常服筆直的站在那里,眼神之中充滿了堅毅。這一切在新兵們的眼里都格外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