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人?”
似乎在哪里聽到過這個詞。
夜沐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我呆呆的望著那個小金屬人,沒有說話。
腦海里,像是過電影一般的,多了什么東西。
一個長得很像夜沐的男子,帶著我到了一個叫做原初之城的地方。
那里有石頭的砌墻,很高大。
外面有一種叫做禁空結界的東西,那個叫做文森特的男子雖然可以飛,卻也進不去。
我和那個叫做文森特的男子一起在禁空結界外記下了原初之城內部的構造,哪里有機關,有什么樣的機關,該如何躲避,都記得一清二楚。
當時記得一清二楚。
而現(xiàn)在,依舊一清二楚。
然后我們進了城,他用一把被“我”成為兇匙的鑰匙打開了最中心那古堡的大門。大廳中掛著一副油畫,油畫的戒指上,倒影著“我”的影像。
栗色長發(fā)……
栗色長發(fā)……
“我就是你啊,”
“裴音,或者說……艾琳娜?!?/p>
那個長相妖艷美麗的栗色長發(fā)的女子,最后似乎是這么說的吧。
艾琳娜……艾琳娜……艾琳娜……
我,就是艾琳娜嗎?
我似乎,還做過一個夢。
那個夢里,有個叫做伊薇恩的想要殺了我。
而我,似乎是個吸血鬼。
然后那個叫做文森特的和夜沐很像的男子第一次出現(xiàn),他把我拐出了“諾伊斯古堡”,帶著我去了一個山洞,取了些什么東西。
我不記得他在山洞中取出了什么東西。
但是我記得——
他說,它來了。
它來了。
原初之城來了嗎?
那他取得是兇匙嗎?
可是兇匙不是蘭斯洛特家族傳下來的嗎?
可如果取的不是兇匙……還能是……
那個布包!
我想起了夢中那個來歷不明的布包。
我不知道布包是從何而來的,但是兩個夢結合,只有那個布包是突然多出來的。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呆呆的想著,卻突然感覺到被人抱了起來。
“偽君子的氣息遠去了,咱們走吧。”夜沐將我放到了地上,然后手扯了扯自己的肩頭。
動作很自然,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做作的痕跡。
我本來時呆呆的望著前面的,可是看到了夜沐扯肩的動作,我的呼吸猛地滯住了……
他在,扯什么?
他的肩膀上,明明……
什么都沒有。
“你……在扯什么?”我不知道我是以一種怎樣的語氣問出這句話的。
“尸手啊?!币广逍χ?,說了出來。
可是當他說完,他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身旁的那個中年人“零”,表情也變得相當難看。
“我剛剛……說了什么?”
夜沐僵硬的轉過了頭,望著零。
零的喉頭明顯的滑動了一下:“少爺,你說……”
“尸手?!?/p>
尸手,是他和夜沐同時說出來的。
看著他們二人的表情,我的心里也莫名涌出了一股寒意。
他們在害怕。
我能看出來。
連他們這些強大的吸血鬼都在害怕,我……
“算了,咱們先走,不要管了。”夜沐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拉著我向城門口跑去。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因為我看到夜沐,踩到了一塊石頭。
而在我記憶中,在我的夢中……
這似乎,是觸發(fā)機關人的一個開關。
而夜沐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繼續(xù)拉著我向前跑著。
我回頭,看見了那個小金屬人的手臂,似乎動了一下……
“快跑!”我尖叫了起來,而夜沐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一把抱起了我,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速度向前沖去。
我被疾風吹的睜不開眼睛,等到風定再睜眼,眼前卻不是該有的大門。
只有墻。
石墻。
門呢……
“該死!”夜沐咬著牙望向了身后,跟在后面的零也回了頭。
血月下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
“剛剛觸發(fā)了很多機關?!绷憷浒恋穆曇舸丝桃灿行┗艁y。
“咱們兩個帶著她飛出去?!币广逡е?。
“不,不用飛了。”我忽然想起了夢里的“禁空結界”,趕緊攔住了夜沐。
如果飛不出去,白白浪費時間。
夜沐看了我一眼,卻沒有多問什么。
零則是睨了我一眼,忽然晃了個身,不知如何變成了一大片蝙蝠。
然后,飛向了半空。
再然后,就掉下來了。
蝙蝠又變成了零,
“你是怎么知道的。”零的雙目緊盯著我,我感到了莫名的壓迫感。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難道說做夢夢見的?
夜沐抱住了我,突然開口道:“現(xiàn)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p>
他望著城中那些民宅小巷,眼神已經變得嚴肅了起來。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一個個不大的小金屬人,一步一步的往我們這里走著。
雖然說是金屬“人”,但是它們的相貌實在是太抽象了。
每個金屬人都只有半人來高,腿很短,只能一點點的挪動,但是胳膊卻很長,幾乎垂到了地面。
而且這種金屬人沒有頭。
就像《山海經》中介紹的刑天似得。它們的眼睛——可能是眼睛吧——兩顆寶石嵌在金屬人軀干的偏上部位。
“可惡,這么古老的機關人為什么還能夠被驅動,該隱到底有多強!”夜沐盯著那成片成片的機關人,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這種機關人雖然古老,但是都出自先祖該隱之手,硬拼只有死路一條”零說著,退到了我們身邊:“少爺,怎么辦?”
是啊,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進,前面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機關人。
退,身后是一堵堅硬的石墻。
“兇匙有劃破空間打開夾縫的能力,開這扇門當然也很輕松?!?/p>
這句話忽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
這是夢中文森特用兇匙劃開古堡大門后向我解釋時說的話。
兇匙……是不是有兇匙就能出去!
對了!夜沐的那只“可愛的狗”不就是被放在了夾縫之中嗎!他能把狗放在夾縫中,是不是他拿著兇匙!
“夜沐,你是不是有兇匙!”眼看著機關人一步步的逼近,我急忙問道。
夜沐聽后先是呆了片刻,隨后不知道從何處拿出了一把鑰匙。
銀質的鑰匙上雕刻著復雜的花紋,最頂端一只栩栩如生的血蝙蝠正收斂著翅膀立在那里。
兇匙!
“音音,多謝!”
夜沐說著,面向了石墻。像夢中的文森特一樣,將兇匙拋到了半空。
啪嗒,啪嗒……
后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兇匙沒有像夢中一樣瞬間融入大門消失,而是一點一點的逼近著石墻。
啪嗒!
一聲整齊的踏步,震得我耳朵都有些疼。
而之后,腳步聲戛然而止。
不是機關人壞掉了,不是我們脫險了。
而是機關人,已經貼到了我們的身前了。
最前面一只機關人那已經布滿了銹跡的手臂抬起,像人類揮拳前的準備動作一樣肘部彎曲,最后猛地砸向了擋在我們身前的零。
零擋在我們的前面,我看不到他是如何抵擋這一擊的。
但是我能看到,他后退了一步。
這,只是一只機關人,砸了一拳。
而我們的面前,至少有幾百個機關人。
而遠處的黑暗中,似乎還有什么在涌動著。
我忽然想起夢中“我”和文森特為何要小心翼翼的不去碰到任何一個機關。
“我們”當時不是害怕一只機關人,而是害怕機關人的另外一個特點……
這些機關人……貌似是聯(lián)動的!
兇匙貼近了石墻,卻還沒有開始融進去。
另一只機關人從側面湊了過來,揮拳,目標……是我。
天知道連零那個吸血鬼都擋不下來的一拳打在我身上是什么效果,我嚇得閉起了眼睛。
嘭!
一聲悶響,卻不是從我身上發(fā)出來的。
夜沐!
夜沐站到了我的身前,硬扛下了這一擊。
“噗!”
我本來還在慶幸,可夜沐卻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夜沐!”他整個人都彎起了腰,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疼痛,我慌忙的想要扶起他,可那只機關人的第二次攻擊,已經到了。
砰!
砰!
噗!
第一聲,是零趕到了夜沐和我的前面,擋住了那只機關人的第二次攻擊。
第二聲,是零被旁邊那只機關人打中的聲音。
第三聲……
是他吐血的聲音。
“零!”夜沐又咳嗽了一聲,但還是直起了身子上去扶住了要倒下的零。
我焦急的望了一眼身后石墻上那漂浮著的兇匙,已經有一半融進石墻了。
快啊!快??!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么的,似乎兇匙融入石墻的速度真的快了些許……
砰!砰!
身后不斷傳來悶響的聲音,我望著兇匙,內心越來越急切。
第一次覺得時間如此慢,第一次度秒如年。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身后悶響與夜沐的痛哼聲不絕于耳,我強忍著不回頭去看他們,一直緊盯著兇匙。
再快點,再快點,再快點!
兇匙漸漸融進了石墻,兇匙頂端的血蝙蝠開始進入了石墻。
血蝙蝠那雙紅寶石的眼睛微閃,像是預示著開啟成功。
終于,兇匙完全融進了石墻內。
就在我想要拉著夜沐逃離原初之城時,一只手,先一步探了進去。
手指,白皙而修長。
看到這只熟悉的手,我呼吸都止住了。
白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