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七日,大雨。
今天,是陸天林33歲的生日。
生日嗎?本應(yīng)該是親朋滿座,吹蛋糕許愿望不醉不歸的場景,可是他陸天林,卻只接到了蕭月兒一個人的電話。
“天林,生日快樂。”
“嗯,謝謝!”
“你……還好吧?”
“呵呵,月兒,謝謝,我好著呢!對了,不說了,那幫損友還等著我吹蠟燭呢,我先過去了,再見哈!”
掛掉電話,陸天林從酒吧里走出來,猛的向肚子里灌著幾口烈性白酒。
朋友?吹蠟燭?
陸天林不過是不想讓蕭月兒知道自己的窘境而已。
33歲的生日啊,除了蕭月兒,沒有人記得,更沒有人替自己慶祝。
可是,自己最愛的女孩蕭月兒,最終還是嫁為他人婦……
借酒澆愁愁更愁,那么,這一晚,陸天林似乎是想要驗證一下,這種說法,到底有沒有上限。
一整瓶烈酒下肚,陸天林覺得,自己的心跳先是加速,后又減緩,整個人,突然的就這么癱軟在了雨地之中。
這……是要死了嗎?
喝酒喝死?呵呵,可笑,可如果不死,再去回憶自己的過往,那好像也沒有什么意義呢。
可惜了,33歲,應(yīng)該不算是一個高壽的年紀(jì)吧?
陸天林在腦海里自嘲的笑了笑。
他知道,除了意識還有一絲殘留,自己的生機(jī)已然就要消失殆盡了,不過……死就死了吧,自己的一生,碌碌無為、平平淡淡,似乎,還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那段雖然刻骨銘心,卻沒有結(jié)果的苦戀;收入普通,混跡在社會最底層的清水衙門;周身疾病,整天以病床與藥劑相伴的年邁父母……
唯一值得在閻王爺面前能抬得起頭的,應(yīng)該就是自己這輩子沒有做過什么壞事,可這些,又有什么意義?
“呼……”
也不知道這口氣是不是呼了出去,陸天林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那豆大的雨點,仿佛不是落在身上,而是直接滴進(jìn)了腦海之中。
這,就是靈魂出竅的感覺?
……
窗外的大雨,依舊滂沱。
“喂,老陸,親兄弟,我就剩一張‘黑旋風(fēng)’李逵了,你就成全了我唄?你是我親兄弟!”
陸天林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
“真幼稚!”
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一張梁山好漢的人物卡片,陸天林脫口而出。
“什么?!”
陸天林如被雷擊一般。
自己……
不是死了嗎?
強(qiáng)忍住心中的激動,陸天林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教室!
高三(2)班的教室!
后墻黑板上,那用紅色粉筆重重的寫下“生時何必多睡,死后自會長眠!”這種近似魔怔的標(biāo)語口號。
桌上的筆記本上,畫滿了五子棋的格子。
自己的手中,是那厚厚的一撂“小浣熊”方便面里面,一百零八位梁山好漢的技能人物卡片。
沒錯!
這是2000年,高考前的一段日子。
那魔怔的口號,是班長王曉婷寫的。
那永遠(yuǎn)下不完的五子棋,是用來與同桌于其“分享”寶貴的課堂時光的。
那一疊厚厚的人物卡片,正是自己一連兩三個月來,不停的一日三餐都吃這種“小浣熊”方便面集來的。
……
“呼……”
陸天林的這一口氣,吐的時間極長,好像就是剛剛自己臨死前沒有吐出的那一口氣吧?
重生?
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十五年前,應(yīng)該是自己高考前幾個月的日子里。
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陸天林向著身側(cè)的一個瘦高個子青年看去。
于其,自己的死黨,與他陸天林一樣,這一次的高考,根本沒有報一丁點的希望。
高中三年,分了一次班,這個家伙竟然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的貼在了自己一條板凳之上,不知道有“有緣”二字形容,還是“搞機(jī)”更合適。
前世,于其這個家伙是自己唯一一個在落寞的時候,還能陪自己狠狠的醉上一場的哥們。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