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黛看著一臉無奈的哥哥,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怎么可能?昊兒怎么可能逃走?即便逃走了也該回家來,怎么可能……”
殷震弘則是一臉的憤怒和恨意。自從大楚帝國分崩離析之后,中原戰(zhàn)亂,各國紛起自立。原州地處邊陲,扼守著中原與草原之間最重要的北部商道。原州殷氏雖然沒有稱王,但也算是割據(jù)。勢單力薄,但又地處咽喉,猶如一個稚兒身懷巨寶。不但面對草原兩大汗國的威脅,連中原朝廷也是垂涎覬覦,而他只能處處妥協(xié)退讓,兩面討好。
他這個原州都護雖然向大洛帝國稱臣。可是一旦圖勒汗國向原州發(fā)起攻擊,大洛帝國朝廷估計只會袖手旁觀,甚至還要撈些好處。當(dāng)年威逼著讓次子為質(zhì),他忍痛讓兒子去了??扇缃窬谷灰妹煤陀H……
真是忍無可忍啊!
“蒙兄!如果……”殷震弘沉聲問道,“如果我和圖勒汗國開戰(zhàn)……你……?”
“不可能!”伊烏蒙斷然拒絕了。不管他和鄂畢汗之間有什么矛盾猜忌,那都是草原人之間的事情。但如果他和原州攜手,那他就是汗國的叛徒。草原人是不會讓一個叛徒當(dāng)大汗的。
“我去!”門外走進來一個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一襲輕甲,一件猩紅大氅,腰間還挎著一把寶劍。殷眉輕挑,一雙杏眼,果然是個美人兒。更為難得的是這美人竟然透出一股男子氣。
殷震弘喝道:“小妹!別胡鬧,你去了,阿母怎么辦?你是想急死她老人家嗎?”
就在這時兩個少年跑了進來。
“姑姑……泰兒不讓你走!”一個僅三歲的稚兒扯著殷如萱的大氅哭道,“二哥不乖!”
年方十五和殷如萱年齡相仿的是殷家長子殷永,他一臉決絕地對殷震弘說道:“阿爹,我去為質(zhì)!不能讓姑姑和親!”
“好了!”一聲怒喝在門口響起后,眾人都不開口了。
殷家的老夫人拄著拐杖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坐定之后嚴(yán)肅地看著伊烏蒙問道:“他大舅,昊兒在霸州倒底過得怎樣?他為什么會逃跑?”
這個問題其實是伊爾黛一直想問,但又不敢問的。
“他……”伊烏蒙嘆了一口氣,最后還是把殷昊在汗庭受的那些苦都如實說了出來。特別是那個陸乾在其中所作的那些事情,他也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明白。
“我的昊兒!”老夫人一口氣沒喘上來暈厥了過去。
眾人一番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把她救醒。
“來人!”老夫人醒來之后立刻吩咐道,“將陸家五口盡皆斬了!作為賀禮送去霸州!”
處置了陸乾的家人之后,老夫人握著女兒的手,一字一句地叮囑道:“如萱,你去和親,盡一切所能取悅汗虜,避免戰(zhàn)火。如有可能,找到昊兒,不論死活……給我送回來!”
和親。自古以來都是中原王朝進獻女子以求和平安定的一種策略。對于民族和國家而言,些許美女并不是什么高昂的代價。但是作為和親的女子而言,背井離鄉(xiāng)遠(yuǎn)赴草原,嫁給那些野蠻粗魯?shù)目珊?、單于。她們心中的苦淚又有誰能知道呢?
城樓之上,殷震弘望著遠(yuǎn)遠(yuǎn)西去的隊伍。
他回想著母親對他說的話:“殷震弘!我要你向我發(fā)誓,有生之年踏平草原!你可愿起誓?”
老夫人的話語中充滿著決絕。悲傷和痛苦讓這位老人在女兒出塞前一晚撒手人寰。殷震弘忍著淚,但淚水還是忍不住的掉落下來。他仰天看了一眼,暗自說道:“阿母!我向你起誓!踏平草原!”
這句話不但是對亡母所說,更是對遠(yuǎn)離故土以身侍酋的妹妹所說,更是對著不知流落在何處的殷昊說的。